雨停了,天亮了,每天早上七點鐘營業的烘培坊傳來麥子香氣;
咖啡癮隨著麵包香發作,籠罩小鎮南希的那層空靈藍色也蒸發了,重現赭黃的塵世色調。
走回旅館的路上,我和旅伴再一次的迷路…..。
若不是當天得趕赴法蘭克福的大提琴音樂會,我真想繼續迷失在南希;
深怕這一離開,消失的不只是藍色水氣,整個小鎮也從此隱身不見,
獨留我這陶淵明筆下的武陵人,遍尋不著回歸桃花源之路。
Hotel D’haussonville /道松維拉旅館內沒有電梯,只有石階和拾級而上的古老回憶。
浴室裡的窗景。
旅館內只有七間住房,也許薩科齊夫婦留宿道松維拉時,入住的就是我這間房。
窗下一束隨著光線變化深淺白綠的花……….我幻想前法國第一夫人在此入浴的模樣,哈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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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訪法國之前,總聽說巴黎人多拽,法國人多不友善,對待旅客有多不禮貌;
但初來乍訪的我,卻處處碰到親切和藹的法國人。
巴黎人雖然不特別熱情,英文程度也不是特別好,但禮貌周到,有問必答;
到了小鎮南希,居民的單純質樸更是讓人心裡暖洋洋,進而想對這小鎮憐香惜玉。
驅車從巴黎抵達南希,太陽已經快下山。
小鎮內的巷弄迂迴曲折,單行道和死胡同交錯,
從夕陽餘暉到薄暮降臨,我和旅伴花還是找不到預定的旅館 Hotel D’haussonville/道松維拉。
雖然不斷的有路人出面協助,熱心幫忙查看地圖,但這家神秘的旅館始終不肯現身。
情急之下,攔了一輛計程車,請司機在前頭帶路,照錶計費。
熱心的司機不只為迷路的訪客開路,還指示位置絕佳的停車格,最後甚至分文不收。
真是交了好運,好心腸的法國人全被我碰上了!
除了馬路鋪上柏油,小鎮內全是路面不平的石板路,我把沈重的行李留在後車廂,打算先登記入住。
這棟建於16世紀的古老建築,上上下下只有七個房間,
沒有電梯,只有廊外的迴梯,跟著腳步拾級而上的是來回踩上數百年的足跡。
這樣的古老旅館,方便性少了幾分,但前總統薩科齊夫婦也曾下榻於此,可見鍾情其幽靜神秘,
名人入住,也感心安,不致遭到狗仔的打擾。
登記入住後,鼻梁架著細框眼鏡的櫃檯人員自告奮勇到距離不近的停車處,
將我那三十公斤重的行李箱抬回酒店,再扛到樓上房間。
這貼心舉動,實在讓旅人窩心;
可是整個旅館內就這麼一位掃地兼撞鐘的工作人員,
這一去,加上三十公斤重的行李箱,來回少說也得三十分鐘,萬一其他房客有需要,可怎麼辦?
我開玩笑 “要不你去幫我拿行李,我留在櫃檯幫你接電話好了!”。
這善良單純的法國男子,竟然把櫃檯椅子拉開,請我入座,還不斷道謝。
旅途中,遇到如此的美善,是旅人修來的福氣,
但單薄的文青扛三十公斤的重量?此時這畫面真是旅人心中的煎熬。
我告訴他,行李我自己想辦法就行。
窮則變,變則通;旅行,就是要有應萬變的心理準備。
和旅伴走回停車處,我發揮多年前在美國西岸公路露營旅行三週的精神,
在昏暗的路燈下攤開行李,整理起了家當,這模樣活像夜市裡克難叫賣的攤販;
除了相機,鏡頭,電腦和簡單的換洗衣物之外,
我將其餘的重量皆留在車廂內,做為對櫃檯文青美意的回報。
Hotel D’haussonville /道松維拉旅館的外觀。
桃花源的入口從來不顯眼,這酒店也沒有明顯的店招。
倒是座落於院子裡的這座雕塑,吸引了路過的旅人。
按了電鈴,櫃檯不但不感麻煩,還開門歡迎你把院子當成藝廊觀賞。
天還沒亮,我和旅伴即動身探索小鎮南希。
迷路於藍色水氣中的我們,驚喜於小鎮南希的質樸幽靜,美景與良善。
回到旅館,當班櫃檯已經準備了一壺熱騰騰的咖啡在陽台上等候。
路過南希時,請腳步輕一點,音量收斂一些;
想要留宿的話,三兩好友一起隱居幾天就好,不要組旅行團坐著巴士進攻此地。
來到這小小桃花源,難免想要拍照留念,那麼請在清晨時分早點起床,
不要大白天拿著相機對人猛按快門,更不要在晚上以閃光燈嚇人。
離開時,揮一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,也別留下旅人的痕跡。
小鎮南希#1《BETTY BLUE @ NANCY》,請點這裡。
小鎮南希#2《BETTY BLUE @ NANCY》,請點這裡。
Hotel D’haussonville /道松維拉旅館
9 rue Monseigneur, Nancy, 54 000 Nancy, Franc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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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桃花源記》
陶淵明
晉太元中,武陵人,捕魚為業,緣溪行,忘路之遠近;
忽逢桃花林,夾岸數百步,中無雜樹,芳草鮮美,落英繽紛;漁人甚異之。
復前行,欲窮其林。林盡水源,便得一山。
山有小口,彷彿若有光,便舍船,從口入。
初極狹,纔通人;復行數十步,豁然開朗。
土地平曠,屋舍儼然。
有良田、美池、桑、竹之屬,阡陌交通,雞犬相聞。
其中往來種作,男女衣著,悉如外人;黃髮垂髫,並佁然自樂。
見漁人,乃大驚,問所從來;具答之。
便要還家,設酒、殺雞、作食。村中聞有此人,咸來問訊。
自云:「先世避秦時亂,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,不復出焉;遂與外人間隔。」
問「今是何世?」乃不知有漢,無論魏、晉!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,皆歎惋。
餘人各復延至其家,皆出酒食。停數日,辭去。此中人語云:「不足為外人道也。」
既出,得其船,便扶向路,處處誌之。
及郡下,詣太守,說如此。太守即遣人隨其往,尋向所誌,遂迷不復得路。
南陽劉子驥,高尚士也,聞之,欣然規往,未果,尋病終。後遂無問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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