Oasismag 第12期專欄《紗麗與旗袍》 @ SUMMER LAI LIMITED

南印度，清奈（Chennai）前往拉尼貝特（Ranipet）的路上，風塵僕僕的旅人。

Chennai 的中文雖然翻為清奈，但英文發音其實是 “塵埃”，印度第四大城的封號並沒有為這個城市帶來幸運的加持，相反的，卻如她的發音，一個佈滿塵埃的地方。乾旱時節如今日，整座城的濃烈顏色似乎隨著水氣蒸散，明度彩度都降了好幾級。市集裡的男男女女，睜著空洞的大眼，不只城市色調蒸發，被抽離的還有因為貧困而受苦的的靈魂，“清奈” 因此淪為 “塵埃”。

貧富差距的鴻溝逐漸拉大，是世界現象。即使印度宣稱種姓制度不復存在，但多種族文化的印度子民要縮短貧富階級之間的距離，依舊天人交戰。但不管我多富有，多權貴；無論你再窮，再艱辛；印度女子堅持傳統，紗麗絕對是頭號民生必需品。色彩豐富的紗麗是印度人的驕傲，從世界各大名品的 VIP 級貴婦，到街上行乞的老婦，她們堅持披上紗麗，彰顯這項千百年的淵源美麗。沾染塵埃的紗麗，在傳統街區穿梭流轉，在廟宇市集展現風情。

紗麗下的豐盈身軀，造物主賜給上帝女人的禮物，得天獨厚的體型，豐滿圓潤；披著紗麗的肩膀卻承載著堅守傳統的重責大任。以男人為天的印度，其實是靠印度女人撐起來的。

印度女人的五官，好似上帝用蘸了墨的刻刀，一刀一刀鑿出深邃的輪廓。深邃的眸子，濃釅，墨黑，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水。造物主親自為其妝點容顏，印度女人無須彩妝粉飾，含羞一笑即傾倒眾人。為了不負 “亞洲第一美人國” 的封號，就連印度的乞婦上街乞討，也不忘披上紗麗。多少人到此一遊，只求印度女子的一眼回眸，遠渡重洋只為一睹紗麗的風采。

印度有多貧窮，種姓制度的堅持有多悲哀，寶萊塢的八股情節訴說無遺，就連2009年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電《貧民窟的百萬富翁》在片尾，也不能免俗的來段寶萊塢。第三世界的地位或許無法和世界第一強國比擬，但寶萊塢不會輸給紙醉金迷的好萊塢，因為堅守傳統是我們立足的根本。從貴婦到乞丐，同樣的戲服，紗麗是印度女人共同的驕傲和重責大任。

沒到過印度，無法想像水分自皮膚蒸發的熱燙；沒看過紗麗，不知道印度女人的風情；其他文明古國也是一樣，若非親身一遊，莫說自己的靈魂曾被觸動。

但是，西方設計師是扼殺東方傳統的殺手，越進步的城市西化的程度越嚴重。

以前征服一個國家靠武力，侵略一個國家的文化靠殖民，今日世界，這些子彈都省了，戰略已經改變。流行時尚比核子武器還厲害，義大利的 Parda 和 Versace，法國的 Louis Vitton，Chanel，甚至靠 ”抄襲“ 這些一線品牌而大富大貴的西班牙品牌 Zara，這些西方時尚成了在東方世界攻城掠地的最佳武器；設計師們則成了戰功彪炳的文師武將，不是被加冕為時尚大帝就是被冊封為時尚惡魔。無須舞刀弄劍，大家鞠躬哈腰心悅臣服；不用強迫我們說她們的語言，大家自動自發將品牌的繞口發音說的字正腔圓。

很多西方設計師到神祕悠遠的東方國度旅行以獲取靈感，為下一季的天橋表演取經。但如果時尚大帝 Karl Lagerfeld 到了印度，發現女人都不披紗麗，穿的都是他設計的 Chanel；Miuccia 到了上海，沒有搖曳生姿的旗袍，滿街都是 Prada 最新一季的作品；Antonio Marras 到了日本，看不到和服，只看到歐式禮服；那這些駕著筋斗雲的孫悟空也只能變身為取不到經的唐三藏，乖乖打道回府。

從一線大城加爾各答（Kolkata），沾滿塵埃的清奈（Chennai），到貧民區坎普爾（Kanpur），每個女人至少有一件紗麗。崇洋媚外著稱的日本，在銀座，東京這些現代化的城市，不乏高雅的和服芳蹤；孩子們的成年禮和婚禮，也必定穿著和服歌頌傳統。自喻為人類始祖的韓國，朝鮮服在各城也是到處可見。反觀台灣和香港女人的衣櫃裡，有幾件旗袍呢？答案只怕令人心寒。

我們有很好的藉口！香港重慶大廈兩旁販售的中國服實在太像喪葬業的壽衣，台灣知名品牌的設計又太過老氣（不過到亞洲旅遊的外國人倒是穿的樂此不疲）。我們看的上眼，穿的上身的旗袍在哪裡？電影《花樣年華》裡張叔平設計的新式旗袍，不就讓張曼玉美麗不可方物？如果大家都穿上時尚感十足的旗袍，那台灣的觀光業應該會蓬勃發展吧？

話說回來，什麼話題都要扯上政治議題的台灣，種族多元，若要訂下 ”國服“ 標準，只怕又會引發口水戰，到底是 ”客家藍衫“ 好？還是 ”高山青“ 才夠力？”旗袍“ 只怕會讓南部地下電台主持人罵道天荒地老。台灣曾被消遣為美國第五十一個州，所有政策跟著美國走，近幾年更淪為盲目崇拜南韓的搖擺狗，一切偶像團體的行頭，所有《東大門》的貨，先是佔領《五分埔》為統籌基地，再派兵遣將至師大夜市和中南部擴張領地；要不乾脆省了口水戰的功夫，就讓韓服成為台灣的國服好了！